【48812】陈友铭：室内室外

　　看时刻快午后一点了，我预备歇息一会，却听见外面曲臂机“嘟嘟”的叫声越来越响，走上阳台看看，曲臂机长方形的铁篮已接近我家外墙。铁篮里三只铁桶，错综复杂装有拌和好的水泥，还有两个工人，他们是来粉刷外墙的，这是小区改造的一道工序。

　　小区改造自七月底开端，外墙面、楼道、楼顶、路面，还有雨污水分流以及水、电、网络线路，都在改造范围内。工程发动后，小区一下开进十几辆曲臂机，还有好几台挖掘机，“嘟嘟嘟”“咚咚咚”，曲臂机唱，挖掘机吼，小区里一下热烈起来。天然，如此大规模施工也给居民日子带来诸多不便，如搅扰人们歇息，出行也不方便……

　　一个阴雨天的黄昏，我家停电了，由于施工常常停水停电，也没介意，直到外面天色黑下来，左邻右舍次序亮起灯，才感觉不对。打过许多电话，最终供电部分来了人，但是下着小雨，天也黑了，难以查找毛病，只能第二天再来检修。尽管下过雨，气候仍是很炽热，我和老伴只能各摇一把扇子抵挡一夜。第二天早上八点多，供电工人找到我家停电的原因，是工人铲外墙时无意砸破电线外皮导致短路，幸亏没出大事。小区改造呈现影响住户正常日子的状况常有，但为了小区明日更夸姣，业主们都能了解也很容纳。

　　工人在粉刷外墙，曲臂机时不时地升降或左右移动，想歇息是不能了，我就站在阳台上，隔着窗玻璃看两个工人粉刷外墙。只一瞬间，二人衣服现已透湿，脸上的汗珠子不住地滚落，但干活一点不大意，管道后边也将粉刀伸进去逐渐粉刮。他们作业如此认真细致，我深为感动，从茶几上拿来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。摆开窗子的一刹那，我感觉一股热浪灼烫脸面，外面真的太热了！

　　二人说着“谢谢”却不要，见我一向伸长臂膀坚持着，这才接过，并与我有了言语沟通。攀谈中，我得知二人都是蚌埠人，其间那个五十多岁的圆脸师傅有一双儿女，女儿大专结业后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公司做管帐，儿子在读大学；另一个瘦露脸的中年人，说圆脸师傅原先也在他女儿作业的那个厂上班，非要来这儿找累。我附和着说：“在家门口上班不是闲适些，何必大老远地来干这辛苦活？”

　　圆脸师傅喝着我递给他的水，说女儿下一年要出嫁，总得购置几件像样的陪嫁品；儿子的膏火、日子费，哪样不要钱？在家里是闲适些，可这儿挣钱多呀！

　　又过了几天，一天上午，我刚到家，就听见书房窗外有“嘎嘎”动静，走曩昔看看，窗外的晾鞋架压着曲臂机的铁篮。一个工人在操作按钮，曲臂机“嘟嘟”叫唤着，铁篮却动弹不了。我问怎么回事，工人回头看我，是那个圆脸师傅，他说操作失误导致铁篮卡住了。我伸头瞧瞧，铁篮底部落在楼下人家的窗沿上，上面顶着我家晾鞋架的斜撑杆。我家鞋架是钢筋焊接，健壮结实。圆脸师傅说：“本想拆掉你家鞋架的，可螺丝锈了。”

　　曲臂机载车上也有操作台，圆脸师傅的伙伴瘦露脸在那儿操作，二人一个在上一个鄙人，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让铁篮退出去。接近正午，阳光很烈，圆脸师傅困在铁篮里急得团团转，我摆开窗子让他进屋歇会再想方法，他摇头，说工作没处理哪能歇息，何况还没到下班时刻呢！他和伙伴上下照应，持续耍弄按钮，可铁篮较上劲似的便是不动。圆脸师傅很无法，跟我商议说：“能不能堵截你家鞋架的斜撑杆？”

　　看看外面骄阳似火，再看他衣服湿透满脸汗水，我能不赞同？很快，他的伙伴拿来手提切割机，一分多钟，我家鞋架的斜撑杆便成两截，就听“嘎嘣”一声，曲臂机的铁篮弹动一下挣脱绑缚。圆脸师傅再操作按钮，铁篮在“嘟嘟嘟”的叫声中晃晃悠悠脱离墙面，圆脸师傅留下一句话：“我会帮你焊接的！”

　　这事曩昔有些日子了，我家晾鞋架的斜撑杆仍是两截对望着。老伴有次看到圆脸师傅在别处干活，问他啥时帮我家焊接，圆脸师傅抱歉地笑着说：“我记着呢！”

　　我想老伴是有些着急了。老伴道理养花养草，更道理把花盆花钵摆在鞋架上，让人家赏识她养的花。断了斜撑杆，鞋架的承重力天然削弱，老伴咕哝说：“养好的花放室内多没意思。”“那也不能去催人家呀！”老伴见我责怪她，很是冤枉：“我是碰见了才提了声，又不是特意去找他的！”

　　这今后老伴没再提鞋架的事，我也逐渐淡忘了。一天正午，我和老伴正在吃饭，忽听书房窗外有响动，原来是圆脸师傅在绑鞋架的斜撑杆。他拿来一截钢筋，将断开的斜撑杆与钢筋并在一同，两端用铁丝绑缚，再用钳子扭紧铁丝。

　　圆脸师傅看见我，解说说，由于没借到焊机，怕咱们着急先绑一下。绑好，他又用手拉着试试：“还行，哪天借到焊机再焊一下！”说着开动曲臂机就要下去。这时老伴过来了，手里拿着几支香蕉，说这么热的大正午，师傅不歇息帮咱们修鞋架，太辛苦了！我接过香蕉送出去，师傅却不接，曲臂机载着师傅持续下降，我赶忙一丢，几支香蕉落到铁篮里。师傅拿起香蕉，侧抬头说着“谢谢”，黄工帽下，是一张满是汗水的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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